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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鄉愁
蠶豆花開了小白菜還好嗎
被水牛踏瘦的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現在也不能回頭只能
沿著越走越長的鄉路回去
推開霧赤水河已走遠了
櫓聲和系著長辮的小妹也不在
母親煮的米湯早已涼了
這是我的鄉愁嗎當然不僅僅是這些
在茅臺鎮梅雨季節
流盡了汗和潮濕的微笑
我注定要流露出疲憊的愛
我不會彈琴不會
涉水過河偷看浣紗的女子
但我曾有過的夢中的酒宴
我是一個不善搬弄過去的人
只喜歡做夢每天在夢尖上翻山越嶺
山上有越來越遠的眼睛
我一直在路上鞋沿上
有著三三兩兩的草籽
只有它們相信多情會長出葉子
鄉愁更會成林
茅臺話
聽聽你洗杯的聲音
比蹄聲好聽比馬更快
茅臺鎮一定是不遠了
那些年的事總是浮在赤水上面
拖音總是拐彎
總是有酒的味道
如今我站在橋上
是霧還是眼花
看兩岸的村莊總是有些醉意
那年的事在倒影里已乘小舟歸
聽聽你想說的事情
比雨更細比水更柔
茅臺鎮已經是香醇了
那年的桃正在開花
粉粉的春天在紛紛猜拳
總是脫口出醉人的詩句
如今我已被茅臺話包圍
春風不來我也會再來
讓酒杯碰一碰茅臺
在這圓滿的酒桌上品一品
風調雨順的滋味
家書
一封家書一直在路上
翻山越嶺地等待一直在路上
此刻的青苔不會滑倒思念
油菜花開在窗口燈亮得更近
陌生人卻在橋上親人都在廚房
行色匆匆如果紐扣扣錯了位置
日子是否也會有高低呢
你很久沒敲門了
沒有家門的手是多余的
多年后手會不會生銹？
沒戴帽子的人一直在路上
風一直在吹亂你的頭發
可以是青絲也可以是華發
行行復行行涼亭都在路上
一封家書一直在路上
有山有水的家書每換一行
都有母親的油燈照著
更有父親充滿鄉音的咳嗽
這是一封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的家書
一封家書一直在路上
落款的日子可以是前年
也可以是我們的生日
抬頭是八仙桌上
等你吃團圓飯的幾只酒杯
這個季節
在茅臺鎮看過桃花和流水的男人
至今仍有著風箱一樣的吱呀聲
秋天稻子都彎下腰來
被汗水腌過的自言自語
彎下腰來鳥的飛翔也彎下腰來
釀酒師傅的眉毛也笑得彎下腰來
路彎的時候你可以看見家
看見母親燃起的炊煙
正彎彎地招你回家
在茅臺鎮有針線的女人
應該有很多路她們都走在
通向敞開胸膛的村莊
秋天門敞開著
被鳥引導的身體敞開著
每一粒汗珠都像貼胸的紐扣敞開著
敞開的耳朵聽見
花開在母羊奔跑過的路上
敞開的手接到了
風吹雨打過的稻子釀出的一壇好酒
